近年来,气候变化问题越来越受到关注,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警告说,“气候破坏是危机的放大器和倍增器。”一些科学家和卫生专家则认为,一旦新冠肺炎疫情大流行过去,气候变化将成为新的公共卫生风险,而且气候危机没有疫苗可以终结。
正因如此,2020年中国对发出的气候宣言,引发世界关注。作为环保大国,日本方面也对中国的气候宣言高度评价。日本知名智库大和总研集团研究员田中大介,最近就在看看新闻Knews的专访中表示,作为GDP排名世界第二的大国,中国采取减碳行动本身就很有意义。主攻环保、能源领域政策研究的他,还对中国减碳行动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田中大介,大和总研集团研究员,主要从事对企业提供ESG投资、环保等咨询业务的研究。特别是在日本国内外环保、能源等领域的政策研究,是他的主要研究方向。这家公司与日本政府、英国王立国际问题研究所、中国社科院都密切交流。
对于气候问题,不同的国家认识不同,甚至有的国家领导人认为“气候危机是场骗局”,中国则提出要建立“各尽所能的气候治理新体系”,您怎么理解这个各尽所能?我们又该如何构建一个更有效率的全球气候治理体系?
田中大介:即使在自己国家领域内、自己国家的二氧化碳排放量为零,只要没有实现世界的碳平衡,也就是没有意义。气候变动是世界共通的问题,世界整体实现碳平衡才最为重要。
不要只看自己国家领域内的排放量,要看世界整体,产业供应链从上到下全程的环境负荷量,做产品开发时就要考量到温室效应气体排放量,我认为这是应尽的本分。
2020年9月,中国提出“力争在2030年前二氧化碳排放达到峰值,努力争取2060年前实现碳中和”。去年12月的气候雄心峰会上,习近平主席还首次表明了中国具体将采取的步骤,您如何评价这一系列表态和行动?
田中大介:排名世界GDP第二位的中国,提出这样的方针,我认为是非常有意义的。在气候论坛上,中方的发言,我总结主要有四点。首先缓和气候变动,削减温室效应气体,减少现有温室效应气体的排放量,或者吸收这些温室效应气体,这两条主要是缓和对策。
比如减少与此相关的二氧化碳比例、增加非化石能源比例、增加太阳能发电,风力发电比例。还有森林储蓄量,虽然森林有着吸收温室效应气体的机制,但是要实现碳平衡,基本上还是要重视控制现有的碳排出量,以及吸收排出量这两点。因此,增加森林覆盖率就是增加对碳的吸收量,从这两个侧面考虑,我认为是很有效果的。
要实现碳中和目标,意味着中国的经济发展方式和结构要发生巨大的变化,对于中国这样一个发展中国家来说,难度在哪里,您有什么建议?
田中大介:中国被誉为世界的工厂,大量的产业都集中在中国,而这些又都是很难削减温室效应气体的产业。我认为作为改善策略,或者说尽可能接近改善的方法有三种。
第一种是CCS——负排放技术。刚才说到的森林储蓄量,依靠森林吸收二氧化碳,CCS是人工技术。
第二个,要想减少二氧化碳排量大的产业,就需要实施向低碳排放的产业构造改善,这当然不容易,但是可以在排碳高的领域,增加温室效应气体排出量的附加价值。
第三涉及到外交,有生命周期评价(LCA)这种考量,生产供应链从上到下全过程在内,所有温室效应气体排出量和环境负荷量都考虑在内。中国作为世界生产供应链集中的地方,二氧化碳排放量大多也都集中在生产供应链上端,相对的下端较集中的国家就很容易减排,中国减排就有难度。
这种情况可以考虑让拿零件和材料的下家,也就是进口这些零部件制成成品的国家承担减排的责任。这就很密切地关系到外交方面的内容了,消费者方面也应当提高低碳意识。
今年2月1日,中国碳交易市场正式启动,您觉得这会对中国减排起到什么样的作用?欧盟的碳排放交易体系,比中国成立更早,从实施情况来看,有什么经验和教训值得中国借鉴?
田中大介:排放权交易制度是以欧盟为主导引进的,虽然欧盟的系统现在已经成为很多排放权交易制度的模板,但并不是说它本身就没有问题了。具体有两点,一个是每个单位的排出框架,在设定方法上是否妥当。
基本上排放权交易制度是根据每个产业、或事业单位的情况设定的排放框架,那么上限,相对上限的实际有多少排出量呢。未达到上限的排出量,买卖多余的额度虽然是排放权交易制度,但是如果这个上限本身设定的并不妥当的话,就不能起到积极减排的作用。
每个国家要达成零排放的路径各有不同,不能一概而论地模仿欧盟。中国应当根据自己的零排放路径,设定适当的排放框架。第二点是无偿排放框架的配分,欧盟是这么操作的,钢铁等减排困难的产业,可以得到无偿排放框架。
因为有无偿排放框架这张金卡,能把排放都容纳进来,等于并没有改变现状,这就是欧盟现在可能存在的问题。那么中国应该如何引进欧盟的系统,就是要考虑的课题之一了。
补充一点,碳的价格在排放权交易制度中很重要,日本的碳定价委员会也有讨论过,欧盟现在的谈价格并没有反映出需要和供给的原有状态。
和前任不同,美国总统拜登上任后表达了他对气候问题的重视,您觉得中美在气候领域可以开展哪些合作?
田中大介:中国很需要负排放技术,美国每年报告中都会提到,国家学术研究所每年都会提交负排放的相关报告,特朗普政权下也有提交。关于负排放技术的研究,在美国特朗普政权下也在继续,在这个领域美国有优势,研究开发投资也很多,实用化的讨论方面,报告上都有记录。
中国位于生产供应链的上端,减排方面有困难,排放吸收就都显得很重要,负排放技术方面,和美国协调技术合作,是可以考虑的一种国际合作。还有一点就是在欧盟很著名的国境碳调整,在各国之间调整碳成本,进行征税和返税。这个讨论在欧盟已经准备立法,拜登政府也加入公约。
美国方面,拜登当选总统后,加入公约,正打算引进,欧洲也要引进,主要先进国家都在引进国境碳调整时,我认为中国当然也要参加这个讨论,以排放权交易制度为主干,算出本国的碳成本,进口国也好出口国也好,比较碳成本后实施征税和返税就是国境碳调整,希望中国也能参加进这个讨论里来。
当然引进排放权交易制度,就可以计算碳成本,我预计像经济力强大的中国应该会在国境碳调整方面和各国协调。
(看看新闻Knews记者 宋看看 编辑 夏鑫 黄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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