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暗杀未遂之后,美国前总统特朗普的民调支持率一度最高飙升至70%,共和党现在应该可以真的说,可以开香槟了,因为遥遥领先的特朗普选择谁做竞选搭档似乎也已经没有那么重要:只要不拖后腿,就行了。不过这一次特朗普选择的搭档,居然是曾经坚定反对批评他的万斯。特朗普还说,“他很忠心。”万斯是如何从特朗普的批评者转变为忠实的支持者的呢?
其实万斯的精神内核一直是支持MAGA的:他正是出生在底层白人中,也是最能够理解这些工人阶级的底层白人是如何成为特朗普的忠实拥趸的。他同情工人阶级,反对美国工业向海外转移,而在访谈中、在自传中他也是大打感情牌,提及自己的外祖父临死前都在为曾经在美国的汽车工厂工作为荣,以“美国人生产美国车”为荣。在不同场合甚至是万斯广为流传的“黑料”当中的同一段访谈中,他都提到,自己完全能够理解特朗普——只是不支持罢了。
那为何不支持特朗普?当时,万斯抨击特朗普的主要原因是“不相信特朗普能够做出实事儿”。万斯的原话是:特朗普的演讲确实有煽动性,确实有吸引力,像强心针甚至毒品一样给底层造梦,但是,如果在四年间特朗普不能够实现他编织得天花乱坠的美国梦,只会让底层白人对这个国家更失望,对选举制度更失望。
当年的万斯认为,左派一直在抨击政府,而右派只会关注那些高高在上的企业家——这些都太抽象,太高高在上了,都不是底层白人想要的。落魄的工人、失业的青年、瘾君子,这些边缘人聚集在铁锈带,他们的最基本也是最核心的诉求只是要得到关注,重新获得身份认同。而这个时候,一个亿万富豪特朗普出现了。长期以来,“红脖子”这个群体被精英政治家一棒子打成“粗鲁”“野蛮”“思想简单”的代名词,而他们眼前的这位特朗普,看起来和自己也差不多,从来不说长句,甚至有些粗鲁和野蛮。他们蜂拥而上支持特朗普的趋势让当时的万斯处在的精英阶层,都感到茫然。
7年前,万斯刚刚从耶鲁法学院毕业,对自己的同乡是抱着一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复杂情绪。他受到的高等教育让他和当时的精英阶层是站在一伙的,他们认定特朗普不能够胜任美国总统。而在看过那么多同乡人切实的生命悲剧之后呢,他又有些悲观,认为无论是共和党还是民主党都无法解决当下存在的问题,“因为这不是意识形态的问题”。
在著名的《乡下人的悲歌》这本书中,他强调“个人努力”,即成功与否的根本不在于外界环境,而在于自身——这样的结论放在他身上当然合适,消失的爹吸毒的妈,破碎的高中毕业生,为了逃避现实生活而去服了四年兵役,然后焕然一新,考入大学,还全奖读了耶鲁法学院,迎娶富家美女律师,跃升高知精英阶层。但阿巴拉契亚能诞生几个万斯,恐怕他自己都给不了答案。事实上,已经有人说,这个自以为是乡巴佬的人,压根儿也不是正宗的乡巴佬,也没有资格代表白人工人阶级说话。这些评论者认为,万斯在书中只不过是根据自己童年时期和外婆外公过暑假的经历,把外公外婆的那一套经验和身份认同,同自己的经验和身份认同混为一谈。
也许,我们的确可以定义万斯是一个机会主义者,他善于利用不同时期自己的不同身份来牟利。比如这样一套逻辑:7年前,刚刚从铁锈带爬上来的万斯是为了在精英群体中获得认同而抨击特朗普,而7年后,他的这套个人成功学的理论已经不适用于政治名利场了——尤其是共和党的名利场了。但要将他的立场变动直接归因于身份和立场变化也是有点草率的,我更倾向于认为,他的180度转变与特朗普的大金主彼得·蒂尔的投资是有直接关系的。彼得·蒂尔是硅谷精英中特立独行的自由主义保守派,我们说自由主义向左,而保守派向右。他反对经济全球化,对硅谷和当今政府的美国两党政府都有颇多不满,想要推翻和重建秩序。这与万斯本人对左右两党的不满和悲观情绪是不谋而合的。
在万斯的自述当中,彼得·蒂尔是他的偶像和领袖。如果我们把时间再拨到2011年,当时他还是耶鲁大学新生,他就听了一场改变了他人生观的讲座:这场讲座正是彼得·蒂尔讲的。讲座之后,万斯就开始规划“更有意义的人生道路”,这也是他只当了两年执业律师就转去投行、去从政的原因所在。而在现实中,万斯从彼得·蒂尔那里还得到了巨量的资金支持。也有说,正是蒂尔把万斯介绍给了特朗普。
有许多人预测,特朗普选的其实“不是副手,而是接班人”。四年以后,44岁的万斯的确有可能去竞选总统。而前提是,如果这一次入主白宫的话,他真的能够协助特朗普帮底层白人选民实现他们的美国梦?我们要打上一个问号。一个已经摆脱底层的人,从常春藤毕业,在湾区赚得盆满钵满,身居高位的精英,还能够保持着初心和同理心,实现伟大的政治抱负吗?我们看一看他做了什么吧:首先是他所就职的基金公司Rise in the Rest,它是积极响应MAGA的号召,他自己本人也筹集了9300万美元,成立了专注于中西部初创企业的风投公司;二是2017 年他搬回俄亥俄州之后,万斯创办了非营利组织“我们的俄亥俄复兴”(Our Ohio Renewal),抵制阿片类药物滥用,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吗啡等止痛片。
然而,在Rise in the Rest基金公司当中,员工却反应,我们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老板在《乡下人的悲歌》出版前两个月就开始工作,因此大部分时间他也不在公司,而在宣传他的回忆录。
而《商业内幕》(Business Insider)对“我们的俄亥俄复兴”这家公司进行的税务申报进行了审查,结果显示,在成立的第一年,这家非营利组织在“管理服务”这个类目上的花费就超过了在它的主要的目的,打击阿片类药物滥用项目上的花费。这么看来,嘴里谈的是抱负,心里想的全是生意也说不定。
而在谈到万斯柔软的身段和极速转向的时候,《纽约时报》专栏作家戴维·弗兰奇就概括称“从很多方面来说,万斯是无数共和党人的化身,他们自2016年以来对特朗普的评价发生重大变化。特朗普喜欢前批评者向其臣服,而很少有人比万斯臣服得更加到位。”
早在几个月前,美国历史学者卡根也写过如下这段文字:一旦特朗普赢得超级星期二,幻觉就将结束。在美国的体系中,选票是权力的货币,金钱随之而来,而大多数与他竞争的候选人都会奔向他,争夺他的青睐。如果你刚刚看过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发生的一切,就一定能够理解这一切了:半年前和特朗普争夺金主,争夺提名争得你死我活的前驻联合国代表,海莉,德州州长德桑蒂斯纷纷说出全力支持特朗普的时候,你就知道,政治,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利益。
编辑: | 楼崇星 |
责编: | 金佳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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