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伟光已经51岁了,距离退休还有9年。如果没有意外,罗伟光会在江苏省发改委正处级的位置上,按部就班,风平浪静,直到退休。但从2018年起,江苏的干部罗伟光去了上海,那是一个新的开始。
每个人都渴望新鲜、挑战,想让自己的人生与众不同。这种渴求从不会因为年龄的渐长而被消磨。对罗伟光来说,那个新鲜的东西,就是位于上海湖南路上的长三办。它的全称是长三角区域合作办公室,成立于2018年。同年,习近平总书记在首届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上宣布,支持长江三角洲区域一体化发展,并上升为国家战略。
这可能是中国最特殊的一个官方机构,来自上海、安徽、浙江、江苏三省一市的干部,前后三十多人,在此合署办公。
三省一市的干部在这里全部被打散,重新按照交通、科创、环保、金融等长三角合作的重点领域分为15个专题组,协调推进区域合作中的重大事项。在长三办,他们不再是原单位的科长、处长、局长,这里没有职级的高低。他们不再是各自省市的代言人,而是长三角的“店小二”。店小二的职责就是搭平台,建机制,推动长三角一体化发展,提升城市能级。
长三角区域合作办公室基础设施组组长罗伟光说:“有一帮人专门来忙活,来谋划、推动这个事儿,和没有一帮人专门来谋划、推动这个事儿,那效果完全是不一样的。长三角地区主要是领导座谈会,四个书记、四个省长开的那个会。他们定下来的、决策下来的一些大政、方针,我们来进行细化,分解成清单式的、项目化的,然后我们来加以推进。”
从长三办设立到现在,罗伟光已经在这里待了两年。他清楚地看到,这个机构绝非是一个三省一市的联络站,它更像是一个创业公司。这点最吸引他。
罗伟光是基础设施组的组长。在过去的两年中,罗伟光说,他工作的常态就是不停地见各行各业的人,开各种各样的会。打通断头路、开通省际的毗邻公交、三省一市的交通一卡通等等,都是之前想都不敢想的重大工程。而现在都是自己出题,自己答题。
这其中,省际之间断头路的打通最为棘手,但成效也最为明显。
苏州市吴江区交通运输局副局长周伟康介绍:“整个我们吴江跟上海之间,百分之六七十都是元荡,都是水面,没有道路的。这个是G50高速,再南面就是318国道,其实就这么两个通道。”
元荡的这边是苏州吴江,那头是上海青浦。两地近在咫尺,开车却要兜个圈,从高速要多走20公里才能绕到目的地。
打通这条路,是长三办基础设施组成立后第一个抓的断头路项目。
在长三角一体化发展三年行动纲要中,规划要打通17条这样的断头路。这些断头路都有一个特点,大多是规模不大的县乡道路。
罗伟光说:“如何做一座跨界的跨线桥?一级道路、省道、高速公路,我们都有相应的沟通机制,到了这种区县道路,我们还真的没做过。”
如果说点对点的高速公路是长三角交通的动脉,那这些县乡级的公路则是毛细血管。打通它是区域融合发展的必然要求。
但是一条小小县乡断头公路的打通,却要牵扯到两个省市的规划、投资、建设。机制的瓶颈远远大于技术上的困难。
罗伟光说:“断头路,它怎么形成的?我们是按照行政区划来进行这种投资的。这条路可能上海并不一定急需,但是江苏很急需。但是进入上海地界,投资、征地、占用土地指标,全是上海的。就是说,完全做了一件他人受益的事,它出钱,那你说它的积极性在什么地方呢?”
这需要融合发展的共识,更需要能够打破现有行政架构的机制。
罗伟光说:“比如说我们吴江交通局它可能是科级,上海交通局它是厅级,因为级别不对等,很多问题是没法沟通的,那就需要大家来协调,需要有一个老娘舅,超越双方利益之外的一个第三者。”
为了打通元荡的这条断头路,国内首张跨省域项目,水务准予行政许可决定书出炉,一张批文上,盖着上海、苏州两个红章,这也诞生了一个全新的审批序列号:示范区涉水。项目编号为:2020年,001号。
正是在长三办跨区域协调的机制下,一个个打通断头路工程开工、建设。
2020年11月,这座连接了苏州吴江和上海青浦的元荡桥终于建成通车了。原来40分钟,现在只要5分钟。
罗伟光今天穿得很隆重,他要和这座桥一起拍张照片,作为他在长三办工作三年的纪念。
在长三办,最流行的一句话是,我们既是出卷人,又是答卷人。
这说的是工作,但谁的人生不是这样?
罗伟光说:“我老丈人参与第一颗原子弹(研制)的,就在核爆试验厂。八十多了,他特别关心国家大事,而且特别为国家所取得的成就而自豪。我也很自豪,我为什么自豪,我觉得长三角是国家战略,而且一个人能赶上这么一个大历史,而且又能够真正在一线参与这种大历史的进程,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素材来源:流动的中国 实习编辑:刘圣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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