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是小平最后一次在上海过春节,那年他90岁。三年之后的2月,他与世长辞。而在他能够“走动”的最后一个春节里,他在上海,听市领导介绍新上海、介绍浦东发展的景象时,有三句话,说得那么动情、那么浪漫——亲爱的上海人,你们知道和懂得吗?
他说:你们上海的工作做得实在好!
他说:你们要抓住二十世纪的尾巴,这是最后一次机遇!
他说:上海和浦东要“一年一变样,三年大变样”!
从一个政治家的口中,从一位年已90岁高龄的老人口中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不够激情、不够浪漫吗?我见过多位了不起的诗人,他们在青壮年时,每每激情燃烧般豪气冲天,口若悬河,恨不得随时随地要把整个世界都燃烧起来。可当他们晚年时,通常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上来,更不用说“出口成章”“诗意连绵”。然而邓小平从不作诗,但在遇见上海、遇见浦东时,他老人家总也忍不住激情澎湃、心潮起伏。
我听南浦大桥、杨浦大桥的建设总指挥朱志豪先生讲过邓小平三次的“桥上激情”:
第一次是1991年2月18日。那时南浦大桥西段刚建好,浦东段才刚刚开始。邓小平来到大桥,他站在浦西往浦东方向深情地望了许久。当现场工作人员请他题写大桥名字时,他欣然应允。然后他认真地问:这是不是世界上最大的桥?当听说“不是”时,他不再说话了。
第二次也是在南浦大桥上,时间为1992年2月7日。那时南浦大桥已经建成,邓小平乘坐的汽车在主桥上停下后,他便走到桥面。当时朱志豪紧靠着邓小平,陪他往桥中央走。一行人,迎面见到的是高高悬嵌在头顶的由邓小平题写的“南浦大桥”四个字。朱志豪告诉邓小平:上面的每个字有14平方米大呢!邓小平笑了。朱志豪又说,您现在站的桥面离黄浦江江面有58 米。邓小平的脚步就停顿了一下,往江面看了一眼,然后又笑了。
“这座桥是不是世界第一啊?”突然,邓小平又问了。
当听到的“不是第一”时,邓小平的脚步就很快站住了,他深情地朝浦东方向凝视了几眼,又不说话了。
第三次是1993年12月13日,邓小平再次登上大桥。这回他登上的是杨浦大桥。那天风特大,还下着细雨,气温只有0度。这一年,邓小平已89岁高龄。领导本想就让朱志豪在车上向邓小平汇报,哪知小平同志拒绝好意,坚持下车并在桥面上冒雨走了几十米。
又是朱志豪陪在其身边,朱志豪再次指着头顶上的“杨浦大桥”四个大字,说:您题的这几个字,每个字也是14平方米那么大。
邓小平抬头瞅了一眼,还是笑眯眯的。
朱志豪说:您现在站着的地方离江面62米了。杨浦大桥比南浦大桥更高,规模要比南浦大桥大42%。
邓小平马上问:这是世界第一大桥吗?
朱志豪回答:是世界第一大桥!
邓小平立即握住朱志豪的手,“握得紧紧,非常激动地说:‘要感谢参加大桥建设的职工。这是上海工人阶级的胜利!’”朱志豪这样回忆。
这一天邓小平确实“非常激动”,他在往大桥的桥面走时,竟然一边走一边吟道:“喜看今日路,胜读百年书。”
“爸爸从来不做诗,今天怎么诗兴大发?”身边的女儿邓楠惊喜万分,问道。
不想,邓小平回头对陪同他的吴邦国等上海市委的同志说:“这是出自我内心的话。”
年近九旬老人,如此诗兴,谁能说他不是满怀激情与浪漫的?我们应该知道:文学家的激情与浪漫,体现在语言和文字之中,而政治家的激情与浪漫,则是那种惊天动地、力挽狂澜的时代风云中的战地凯歌。
当坐完日本高速铁路、看完新加坡工业园区、目睹太平洋西海岸的信息革命浪潮后,邓小平回到自己落后的祖国时,便以诗人般喷射出的激情语言,为我们指引了一个方向:发展是硬道理!
一句“发展是硬道理”,比一百首歌、一千首诗要来得更激情、更直接、更浪漫。它告诉十几亿人民:要想过上与西方国家的富人同样诗情画意的生活,我们就必须靠一代人、几代人的努力奋斗,靠咬定“发展”二字毫不动摇地往前走的坚定信仰与恒心!
上海人和浦东人最懂得和知晓邓小平的激情与浪漫——
第一只股票在上海诞生,他支持;
第一块土地批租在上海出现,他赞赏;
第一家外资银行在上海立足,他点头……
1992年的寒冬刚过,邓小平就从北京南下,开始了他著名的历时四十多天的“南方之行”。在此期间他发表的一系列讲话被载入党史,称为“南方谈话”。许多人以为邓小平的此次“视察南方”多数时间在广东的深圳、珠海等地,其实待的时间最长的仍然是上海。自1月31日抵达上海算起,到2 月20 日离开,整整21天。而且在上海的时间里,88 岁高龄的邓小平,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在一路看、一路发表重要讲话,阐述对当时政治、经济、国际形势,包括上海、浦东发展的一系列政治观点和远见卓识。
(来源:何建明长篇报告文学《浦东史诗》 诵读者:臧熹 出版:上海文艺出版社 编辑:乔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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