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5月
美国将驻以色列使馆迁至耶路撒冷
压力之下
巴勒斯坦国总统马哈茂德·阿巴斯
一周内三次生病入院
然而
比阿巴斯的身体更糟糕的
是停滞不前的巴以问题
巴勒斯坦内部两派矛盾重重
阿拉伯世界自顾不暇又难以倚靠
和平曙光渐行渐远
巴勒斯坦的建国梦
阿巴斯能看到吗?
采法特,自公元前二世纪就形成的村落,位于加利利湖西北侧。
1935年,阿巴斯在这里出生。
然而,安稳的日子并未持续多久。
1948年5月14日,以色列建国。第二天,第一次中东战争爆发,成千上万巴勒斯坦人被逐出家园。
当时13岁的阿巴斯,也成了难民,随家人颠沛流离,逃往叙利亚。
少小离家,老大难回。
几年前,阿巴斯曾因一次表态遭受非议,他在接受采访时表示,作为难民的他,并不打算回到故乡居住。这被民众误读为他放弃了难民回归权。
事实上,“建国梦”的种子一直在阿巴斯心中萌发。
“我有一个梦想——希望我的孩子们将来能无忧无虑地生活在一个独立的巴勒斯坦国。”阿巴斯曾说。
在叙利亚首都大马士革,阿巴斯完成了早期学业,获得大马士革大学法律学士学位。随后,他又前往莫斯科大学,攻读历史学博士学位。
他的博士论文《德国纳粹和犹太复国运动支持者的秘密联系》,曾受到犹太极端团体的批评,指责他的论文数据低估了纳粹大屠杀中犹太人的受害人数。
年轻时代的阿巴斯并不是激进分子,而是个务实温和的人。在研究过程中,他已经形成这样的观点:巴勒斯坦最终必须与以色列共处。
流亡期间,阿巴斯与同样有着怀乡之情的巴勒斯坦人不断接触,发展了一批人加入到巴勒斯坦解放事业中来。1959年,阿巴斯开始协助阿拉法特组建巴勒斯坦解放组织。
1964年,巴解组织成立,包括法塔赫等多个派别,目标是在约旦河西岸和加沙地带建立一个以耶路撒冷为首都的巴勒斯坦国。
看到了梦想实现的希望,阿巴斯1965年来到约旦首都安曼,全力配合阿拉法特壮大法塔赫。
阿巴斯(右)的文韬,阿拉法特(左)的武略,相得益彰
其实,当时的阿巴斯,只是一位后台人物,不太喜欢露面。不过,他却发展了一个包括阿拉伯国家领导人和情报部门首脑在内的庞大人际网络。
这样的能力,把阿巴斯推向一个非常有利的地位,为巴勒斯坦解放组织成功地募集到大量资金援助。
或许,阿巴斯具有这样的能力,可能和他从事的另外一个工作有关。
根据1991年由克格勃官员瓦西里·米特罗欣从俄罗斯带出的文件,发现了以下内容:“马哈茂德·阿巴斯,1935年生于巴勒斯坦,法塔赫中央委员会和巴勒斯坦解放组织成员。克格勃驻大马士革特工。”
或许,这只是传奇。巴勒斯坦官方从来都驳斥这个说法,认为这是以色列的抹黑行径。但阿巴斯的博学和谦逊得到广泛赞扬,却是事实。
20世纪70年代,阿巴斯作为法塔赫核心领导成员之一,进入巴解组织执委会,负责重要的安全事务。1980年,他被任命为巴勒斯坦解放组织国内与国际关系事务部门负责人。
他被广泛认为是一位务实派,是1970年代就最早提出同以色列左翼建立沟通的人物。也是因为他,后来的巴勒斯坦和以色列才开始了正式的对话。
1991年起,阿巴斯出任巴方代表,开始与以色列进行谈判。
1993年,在挪威首都奥斯陆,阿巴斯与以色列方面先后进行了14轮秘密谈判。9月,阿巴斯陪同阿拉法特前往美国白宫,与时任以色列总理拉宾共同签署《奥斯陆协议》。
这是巴以第一个和平协议,阿巴斯当之无愧地成为这份历史性协议的巴方设计师。
谁都无法怀疑阿巴斯对故乡的感情,和对巴以和平的笃定。1993年,在签订《奥斯陆协议》后,阿巴斯第一次秘密访问出生地采法特,泪如雨下。
《奥斯陆协议》的签订,让人们以为和平近在咫尺。然而,谁能想到,协议签署后两年,拉宾遭以色列极端分子剌杀。
一声枪响,打破和平的梦想,《奥斯陆协议》的执行,遭无限期搁置。
巴以和谈坎坷曲折,几度经历重启与搁置,但阿巴斯并未失去耐心。
1994年5月,巴勒斯坦实行有限自治后,年近花甲的阿巴斯,随阿拉法特回到故乡巴勒斯坦。
1996年,他当选为巴解组织执委会总书记,地位仅次于阿拉法特。2003年3月19日,阿巴斯接受阿拉法特的任命,正式出任巴自治政府首任总理。
在公众场合,他是一个熟稔老道的政治家。而在家里,他又是一个情感丰富的人。
阿巴斯是一个很爱妻子的好丈夫,每天都要回家和妻子共同进餐。在没有工作安排的周末,他会回家换上阿拉伯大袍,吃妻子亲手做的“法拉费尔”(巴勒斯坦的简单小吃)。
他的家人和他一样低调。阿巴斯的妻子从不抛头露面,巴勒斯坦人甚至连她长什么样都不清楚。
阿巴斯有三个孩子,没有一个人从政。
在与他接近的巴勒斯坦人眼里,他与自己的孩子在一起时,就是一个普通的慈祥祖父。
然而,平静的家庭生活在2004年戛然而止。
2004年,长子马赞心脏病突发猝死。从此,阿巴斯变成“工作狂”,马不停蹄地奔走世界各地,出席一个接一个的会议。
也是在这一年,阿拉法特去世。
在如今的约旦河西岸,阿拉法特的肖像仍随处可见。
一身戎装、戴一块黑白格方巾的他,早已成为巴勒斯坦的象征。
作为阿拉法特的继任者,阿巴斯是不幸的。因为他必须先学会在阿拉法特的光芒下生活。
2004年11月,阿拉法特逝世后,阿巴斯出任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临时主席。2005年1月,阿巴斯以绝对多数票当选巴民族权力机构第二任主席,宣誓就职。
刚上任,阿巴斯就遭到强大质疑。因为,他并不愿意完全继承阿拉法特的衣钵。
他坚持阿拉法特的和谈路线,但主张摒弃暴力。然而,他对和谈的坚持,在普通百姓看来是“背叛”和“投降”。
在国际社会上,阿巴斯非常活跃。以色列和美国将阿巴斯视为重建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的关键人物。阿巴斯还积极保持与海湾国家的紧密联系,以保证对巴勒斯坦的援助源源不断。
2008年11月,巴解组织中央委员会选举阿巴斯为巴勒斯坦国总统。
2011年9月,他向联合国大会递交申请,将巴勒斯坦从联合国观察员实体升格为观察员国。这个决议,次年11月在联合国大会获得通过。
虽然要推动巴以和谈很难,但阿巴斯从不停歇。他的日程安排非常紧凑,不是作为“空中飞人”四处访问、为巴勒斯坦争取支持和援助,就是在拉姆安拉的主席府会见各国的代表团、外交使团。
2015年9月30日,在纽约联合国总部,阿巴斯在升旗仪式上亲吻巴勒斯坦国旗
阿巴斯纵横驰骋,以各种途径向以色列施压,试图使和平进程实现突破。
于是说他是一名强势的政治家,不如说他是一名外交家。这一点,令西方世界颇为满意,但也让阿巴斯同巴勒斯坦内部激进派的分歧越来越大。
在耶路撒冷的阿克萨清真寺前,一名巴勒斯坦人挂起带有阿拉法特和阿巴斯头像的横幅
法塔赫(巴勒斯坦民族解放运动)与哈马斯(巴勒斯坦伊斯兰抵抗运动),是巴勒斯坦最为重要的两大政治派别。
法塔赫的立场相对温和务实,主张承认以色列的存在,同意在“以土地换和平”的原则基础上,和平解决巴以冲突。
而哈马斯则主张依靠武装斗争建立国家,拒绝承认以色列的生存权利。因此,以色列和一些西方国家一直将哈马斯视为恐怖组织。
在反以斗争中,哈马斯与法塔赫曾并肩战斗。但在上世纪90年代初,巴以和平进程启动后,哈马斯因坚决反对和谈,同法塔赫矛盾日益激烈。
2006年1月,哈马斯在巴勒斯坦立法委员会选举中,一举击败主导政坛将近半个世纪的法塔赫,赢得大选。
此后,阿巴斯手中所掌控的权力,日益缩水。
不过,阿巴斯很快等来了好消息。哈马斯新组织的政府,遭到国际上的抵制,只得求助于法塔赫,建立联合政府。
2007年2月,哈马斯与法塔赫组建联合政府,签署“麦加协议”。3月17日,巴勒斯坦民族联合政府宣誓就职。
但是,哈马斯-法塔赫组建的联合政府,由于内阁中存在大批哈马斯成员,无法令以色列与美国满意。于是,美国开始培训忠于阿巴斯的武装力量。
之后,哈马斯同法塔赫再次暴露分歧。
2007年,哈马斯通过武力,从法塔赫手中夺取加沙地带控制权;而法塔赫则实际控制约旦河西岸地区。
两派分治,长达十年。
在中东和平进程开始之后,无论是哈马斯还是法塔赫,都没有放弃自己的准军事团体,反而在随后十多年与以色列的斗争中,愈发壮大。
对于阿巴斯来说,他曾经是一个可以影响整个巴以局势的关键人物。但是,在很多巴勒斯坦人看来,面对加沙危机以及约旦河西岸的政治局势,阿巴斯却无所作为。
十年,终见曙光。
2017年10月,法塔赫与哈马斯在埃及开罗签署和解协议,结束长期分裂局面。但一些关键议题,双方似乎仍然没有得到解决。直到现在,法塔赫和哈马斯之间,仍然存在相互独立的关系。
对于阿巴斯来说,巴勒斯坦内部尚未实现民族和解与统一,是这位老人心中的一大“痛点”。
今年5月,美国将驻以色列使馆迁至耶路撒冷,并承认耶路撒冷为以色列首都。压力之下,阿巴斯生病,一周内三次入院治疗。
一年前的5月,美国总统特朗普造访巴以地区时,阿巴斯还告诉特朗普,巴勒斯坦人民仍坚持通过谈判实现和平的道路。
现在,阿巴斯仍然坚持着这份信念。他说,他非常看好巴勒斯坦的未来,终有一天,会实现以耶路撒冷为首都建国的目标。
在总统府举行的记者会上,这位83岁的老人露出倦容,在别人讲话的间隙,眯眼稍事休息。但一轮到他讲话,就立刻精神百倍,眉飞色舞。
“我将带领大家努力去争取,无论收获多少,只要有利于我们的民族,我就无怨无悔。”
已满头银发的阿巴斯,能否和以色列领导人真正坐到一起,心平气和地进行谈判,国际社会仍在翘首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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