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美国航空业而言，2021可谓是多灾多难的一年。在全球新冠肺炎疫情之下，除了客流量大幅震荡、卫生标准要求严格之外，各大航空公司还需面对一个更棘手的问题——“空怒”事件发生次数直线攀升，空乘人员的安全和健康受到了威胁。

根据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FAA）的网站，在截至本周二的一年当中，美国违规乘客报告的数量达到了惊人的4184份，其中有3057起违规事件与口罩相关。自今年1月1日起，联邦航空管理局展开了752次调查，数量已是2020年的4倍有余。

专家表示，以往乘客在飞机上的违规行为主要包括：在洗手间吸烟、与空乘人员争吵，或者因为坐错座位而产生争执。但今年的“空怒”事件却变得愈发暴力和危险，几乎没有航空公司能够幸免于难。

阿拉斯加航空（Alaska Airlines）旅客拒绝佩戴口罩，并在座位边撒尿；美国航空（American）旅客醉酒发表歧视性言论，还像动物一般吠叫；西南航空（Southwest）空乘惨遭乘客殴打，并被打掉数颗牙齿；边疆航空（Frontier）旅客性骚扰、殴打多名空乘，随后机组人员用胶带将其绑在座位上；达美航空（Delta）的一名乘客甚至试图“劫持”航班，结果在驾驶舱附近被众人制服。类似的事件比比皆是，“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就此类事件，看看新闻记者采访了美国精神航空（Spirit Airlines）前首席执行官、乔治梅森大学（George Mason University）经济学兼职教授本·巴尔丹扎（Ben Baldanza）。他表示，疫情期间激增的“空怒”事件，是一系列宏大的社会问题在机舱内的投射。狭小密闭的空间放大了旅客的情绪，迫使航空业成为了社会的“宣泄口”之一。

“一切都扎堆发生在这个夏天，这对航空公司来说是非常糟糕的情况，”巴尔丹扎说，“它把空乘人员置于危险之中，还让航空公司左右为难。”

旅客机上撒泼打滚为哪般？

巴尔丹扎分析，近期“空怒”事件频发有两个直接原因。其一，疫情期间商务旅行下降，飞机上的“常客”数量减少，休闲旅游的散客居多。他指出，这些游客大部分“毫无空旅经验”、不理解乘机规则，也不习惯长期处于狭小的空间内。

紧接而来的就是第二个直接原因，也是大部分“空怒”事件的“导火索”——民航客机上与别处不同的“口罩令”。在美国大部分地区取消公共场所口罩要求的情况下，8月17日，运输安全管理局（TSA）却将公共交通上的“口罩令”延长至明年1月18日。这意味着目前乘客在飞机上必须一直带着口罩。

千变万化的卫生政策让民众疑惑不已，甚至还引发了民愤。“他们觉得权益被侵犯了，觉得有必要在飞机上发表政治声明，”巴尔丹扎描述道，当乘客以此为理由拒绝佩戴口罩时，情况无一例外地急转直下。

此外他还指出，“空怒”事件也是一系列宏大的社会问题在机舱内的投射，首当其冲的是积压了一年多的“疫情疲劳情绪”（Pandemic Fatigue）。在客机上，这种社会情绪导致了乘客不遵守规则，并同时“撒泼打滚”、做出出格举动的情况。其次则是疫情期间美国社会割裂愈发明显，引发各类暴力事件直线上升，这也体现在了乘客的危险行为当中。

航空业该怎样制住“骄纵的美国人”？

巴尔丹扎认为，如果有全球“空怒”排行榜，美国可能排在第一名。“我觉得我们被宠坏了，以为做了这样的事还能够逃避惩罚，”他评价道，“我从没见过哪个报告里有欧洲空乘遭到殴打，还被打掉了两颗牙齿，就像西南航空的空姐遭遇的那样。”

据报道，该名西南航空旅客已被联邦法院正式指控两项重罪，包括袭击和干扰机组人员。但在未引发严重后果的情况下，航空业通常会对乘客罚款。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的网站显示，该机构可以就乘客的每项违规提出高达3.7万美元的罚款，而一次事件可能包含多项违规。

今年，联邦航空管理局对违规乘客的罚款已高达100多万美元。

巴尔丹扎认同高额罚款能够起到威吓作用，但它在降低“空怒”事件上效果平平——多数人认为此类事件并不会发生在他们身上。此外，违规乘客也往往会拒绝缴纳罚金，导致事件双方进入长达多年的法律程序当中。

尽管如此，航空公司还是可以采取一些措施来改善现状。巴尔丹扎提出了一个潜在解决方案，即创建通用禁飞名单。目前，美国航空公司都有各自的禁飞名单，但这导致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遭到一家公司禁飞的旅客，能总去别处购买机票。通过建立通用的禁飞名单，航空业能确保把有严重“空怒史”的乘客拦在舱门之外。

而在无法阻止惯犯购票登机的情况下，加强机组人员的培训是更为实际的解决方案。巴尔丹扎指出，相比警察和社工而言，空乘应对人身暴力事件的训练尚且不足。在“空怒”盛行的当下，空乘有必要学会如何安抚愤怒的乘客，并在暴力事件发生时做出及时、正确的反应。

此外，航空公司还能加强机上安保。今年早些时候，美国空乘协会（Association of Flight Attendants）的主席曾呼吁政府向民航客机上增派联邦空警。

（编辑：金礼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