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艺术的,那毕业以后就是艺术家?”
“毕业以后工作好找吗?艺术家就是工作?”
“你这个作品成本高吗?有人会买吗?多少钱?”
“你学的是什么专业?这作品看不懂啊,怎么养活自己啊?”
每一年,应届艺术毕业生都会被问到类似的问题。而今年,因为疫情,应届艺术毕业生遭遇“云毕业”,全球大部分艺术与设计院校未能如期举行毕业作品展,让他们经历了真正的“灵魂拷问”。在这样的特殊情况下,第二届艺术与设计创新未来教育博览会上,特别开设了“2020海内外应届中国毕业生展”,我们来听听这一届艺术毕业生如何回答。
来自英国皇家艺术学院的黄梦珠是研二学生,今年六月,她在国内拿到了毕业证书——一份PDF的电子文件。
“打击很大。大家都是很期待一起玩的,但是最后没有成功,确实很失落,而且因为等于一年的心血全都是扑在这个作品上面的。”黄梦珠告诉记者,她在英国皇家艺术学院攻读版画专业,这次在教博会上呈现的毕业作品是一件互动装置作品。为了更好地呈现作品,她注重布展中的每一个细节,哪怕黏贴在展墙上的一个字母都不放过:“你也看到了它是一个需要观众来参与的这么一个游戏形式,疫情来了之后,我们就没有机会公开展示了。”
在很多人眼里,黄梦珠的这个作品就是一个放大版的游戏棒。数十根木棒,一面贴在展墙上的英文版游戏说明,看似简简单单,却花费了黄梦珠研二整整一学年的时间——也成为她研究生学习阶段最后的毕业作品。
黄梦珠研一写论文的时候,发现版画这一形式并不能很好地表达自己关于“服从”这一概念的探讨,她需要最适合的媒介去表达自己的想法。于是,一个类似游戏棒的作品雏形产生了。
“第二年我只做了这个作品,因为这个作品跨度很长,包括你看到的这些规则,我已经是改过好多遍了。”黄梦珠说:“包括这些文字的选取,其实是需要大量的研究,大量的调查,包括木棍的高度到底是多少最合适,它的粗细到底是多少最合适,用什么材料是最合适……这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
常说艺术烧钱,但对黄梦珠来说,创作最需要的是时间,这对于即将面对生存压力的应届毕业生来说尤为重要。由于受邀参与了为期一年的斯沃琪驻地艺术家项目,她毕业之后的生存压力得到了暂时缓解。
袁一航是英国巴斯艺术与设计学院研一的学生,他带着作品《滚蛋的研究》来到了博览会。2018年,还在读本科的时候他就开始了这一创作。
“因为在国外的学校环境里,之前有探索过用比较强烈的中国符号,这些符号更能体现我的一个身份认知。 ”袁一航说:“但是慢慢地就发现这样的身份认知其实是很廉价的,我会觉得这样表达其实是很幼稚地在大声呼喊我的一个身份。”
一颗在滚动中破碎的鸡蛋,一次关于人生状态的隐喻,开启了袁一航“滚蛋”系列的创作。布展现场,也就是他的创作现场。“我做的每一版其实都有一个独特的感受,因为这个作品主要讲的是个人和时代之间的一个关系,今年因为疫情,所以说这种个人被时代所裹挟,或者说个人的那种不安全感或者之类的,就是每个人和时代之间的关系是被加强了。”
蘸上墨汁,滚鸡蛋,看似人人都会操作,这难道就是艺术?
“首先我需要澄清一点是我有很多年的绘画经验,我也可以画得很好,为什么好像去抛弃一个正统的东西去做个‘歪门邪道’的东西,是因为我觉得绘画这个媒介如果把它作为一个语言来说的话,并不能说它过时,但是可以说它是相对比较有局限的一个语言。”袁一航说:“现在网络电脑、VR虚拟影像这些新的技术出来,绘画是否还能作为一个所谓正统的一种表达方式去反映我们所处的一个时代,我更多的是会有点怀疑。”
这幅鸡蛋滚出来的画被四个工人师傅抬着挂上了墙。它能卖钱吗?能卖多少钱?这可能是许多人对于艺术家创作的“终极拷问”。
“一个是你的创作在整个行业里的高度和地位,第二是你的创作可以卖多少钱,这两个方面其实是艺术创作者能够在这个行业立足的两个方向,” 袁一航表示:“我目前来说更考虑的是第一个方向,就是我希望把我的作品或者我的一个理论体系完善到可以在行业中立足。”
立足艺术圈,是袁一航毕业之后的头等大事。“现在不像是梵高那样的年代,就是你在哪个山野里头画画,要是没人知道也没有关系。 现在的话,艺术更多的需要你做的东西,需要有很多人看到,有很多人给你提供意见,或者说你通过这些人,他们可以给你提供比较好的一个空间资源,比如说可以展示的一个空间,然后这样的话你的作品的一个表达才能百分百的发挥出来。”袁一航表示。
因为疫情,刚刚在英国皇家艺术学院读研一的袁一航,只能花着昂贵的学费在北京上网课。上课之余,他发起组建了工作室,进行跨专业交流,并且计划做一些展览。一来弥补了校园环境实体交流的缺失,二来也在国内积累起自己的人脉关系。
对于走出象牙塔,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我是跟父母明确的说,经济上的支持是一直到硕士读完之后,在这个阶段就需要找到一个相对稳定的出路。 因为我对理论相对比较感兴趣,所以说希望可以从事教育方面的工作来维持生计。”
同样今年本科毕业的赵润东活跃于上海、杭州的地下club文化场景中,已经在艺术圈小有名气。赵润东就读于中国美术学院跨媒体艺术系,大二的时候,赵润东加入由几个年轻人成立的“马丁·戈雅生意”,“马丁·戈雅生意”目前已经是颇为火爆的艺术品牌,深受年轻艺术爱好者的追捧。
马丁·戈雅生意是一个具有商业属性的艺术品牌,参与其中的艺术家就是在找艺术跟商业结合的可能性,自己创作、自己经营。“大家觉得艺术是一个崇高的、纯粹的,但其实不是,艺术一直是一个商业、是一个货品的交易,只不过它可能是单样单件的,它是没有复制品的,另外它是定价非常高的,不是一般我们随便可以掏点钱就马上可以买的。没有任何一个国内当代艺术家的作品是不卖的。”中国美院跨媒体艺术学院副院长姚大钧介绍道。
就在赵润东准备教博会上参展作品的同时,他所在的“马丁·戈雅生意”也正在k11美术馆举办展览,并且得到了品牌方的参展费和制作费。虽然已经在圈内打响了个人品牌,资源源源也在不断涌来,赵润东却并未急于正式“就业”,他选择了考研、继续升造:“我们系跨媒体,需要用到大量的设备,而这些设备在外面是很难借到的。 包括我自己的创作方向,涉及到一些比较技术上的东西,学校就可以提供这样一个地方,会支持你去完成你的创作,我觉得这个状态是很好的。在你保持创作独立性的同时,你能获得一些完成度上的帮助。”
2020年,让原本具有仪式感的艺术毕业展变得更为特别的体验。这些艺术毕业生,尤其是留学毕业生在参与中得到了锻炼的同时,也对自己的未来有了更为清晰的规划。在他们的作品中几乎看不到那种“自我”的情绪,更多的是关照现实、思考本质。突如其来的疫情,加剧了他们对于创作的思考,加强了对于未来的应变能力。“艺术家”,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职业,更是一种状态。
(看看新闻Knews记者:王健慧 朱晓荣 编辑:范燕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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