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12岁的张希患上了先天性豆状核变性肝病、导致肝硬化失代偿,只有肝移植才能挽救他的生命。当时国内还没有一家医院为这么小的孩子做过肝脏移植手术。更让人头疼的是,没有匹配的肝脏。 张希的父亲说,当时身边的人都劝他,这手术没有人做过,小心人财两空。
但儿子的生命随时都有可能走到尽头,思来想去,他抱着“豁出去”的心态将儿子送上了手术台,他说:“不做肯定是死,做了还有希望。”
幸运还是关照了他,找到了肝源。就这样“豁出去”,医生将一个成年人的肝脏成功地移植到张希的体内,创下了当时全国肝移植受者年龄最小的纪录。手术后,家人把张喜的“喜”字,改成了希望的“希”。寓意“多一点希望”。
20年后,张希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孩子,去年还通过了工程师职称,似乎一切都朝着“希望”的方向发展。 面对20年前的手术,张希坦然地说:“住院的事情我还记得,但是出院以后很多事情已经不记得了。”似乎越想忘记痛苦,反而这段记忆越深刻。
张希是一个非常腼腆的人,亦或者说面对陌生人他非常腼腆。“20年最长生存纪录”,只是医疗界、或者媒体单纯关注的焦点。但他毕竟是第一、也是“唯一”。事实上,张希对这件事根本不在意,他也不会忌讳用“年数”衡量“生命”。就那么不经意间,张希说:“我没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只是肚子上多了一道疤痕。”
我们见到张希,是在长征医院举行的肝移植患者联谊会上。这个联谊会每两年举办一次,汇集了曾经在“长征”做过肝移植的患者。
过去我们都是一对一、单独面对肝移植、或者器官移植患者。但当我们面对满屋子、将近两百人都做过肝移植的场面,还是不淡定了。因为这背后,是百个家庭的不幸,以及百个家庭渡过困苦的故事贴了在了一起。当然,是谁捐献了这百个器官?这又有多少故事。
其中一位肝移植10年的老人说:“我晚上被推进去,第二天凌晨推出来,啊,我感觉重生了。”
至今他依然在吃抗排斥药物,10几年如一日。 肝移植的患者都会说到“重生”这个词。重生可能是历经绝望、准备见黑白无常的时候,忽然一个小天使闪着光跟你说:“肝源找到了,再多活一次吧。”
肝脏移植技术已经很成熟了,目前国际上肝脏移植技术已经50多年,长征医院已经有20年。技术是保证,可是器官的来源是渺茫的、以及无法预测的。我国早就已经废止了“死囚器官”,鼓励患者、家属“身后”能够无常进行器官捐献。但是受到中国传统思想的影响,“完整”才是家属的愿望。
所以,如果你看到两百多位接受过肝移植的患者,脸上带着笑容,无所顾忌的谈论自己的过往时,你还是要祝福他们。他们是幸运的,也是坚强的。
很有意思,他们有自己的口号:化验没箭头,感冒不上身。上班不缺勤,赛过正常人。希望所有苦难,都只不过是你身上的一道疤,而已。
(看看新闻网记者:刘仲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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